今年8月,在工地摸爬滾打40多年的父親正式退休了。
我與父母都在中鐵十四局二公司工作,被我們稱為“大院兒”的職工家屬院是我們共同的家,滋養了幾代公司職工。父親十八歲入伍當了鐵道兵,小時候我對他的職業并不明了,只知道父親常年在工地上班,很少回家。
2012年,大學畢業后我到中鐵十四局上班,我能看出,父母的心是忐忑的,讓女兒去工地工作,有不舍、有心疼。在我去工地前夕,父親語重心長地叮囑我,既然選擇了這條路,就要耐住寂寞,習慣四海為家。
2015年,我來到父親所在的湖北浩吉鐵路工地,我們正式成為“同事”。他負責的四管區產值任務繁重,工期緊張,幾處高風險工程均在當年開工,尤其是在掛籃作業期間,都是白天黑夜全程盯控。他說節段施工風險大,如果管理人員不在現場指揮,極易發生安全事故。
父親的愛含蓄深沉,笨拙卻充滿溫情。每次來項目部開會,他都給我買水果、零食,父親說:“也不知道你愛吃啥,都是咨詢的小年輕?!币慌缘耐驴吹?,半開玩笑地說:“咱這都參加工作了,該給老爺子買吃的了。”我笑著不住地點頭,心里的美早已溢在臉上,來自父親的寵愛,那是童年未曾體會的。
浩吉鐵路是我與父親唯一共同參建的項目,那段時間是我們相處時間最長的幾年,父親的高標準、嚴要求,也使我受用良多。
有次我將剩菜飯倒進垃圾桶,被工地回來的父親瞅見,他沉著臉呵斥道:“你打那么多都浪費了,吃不下就少盛,下不為例!”類似的教育不計其數,在建設浩吉鐵路的五年中,父親不懈地“補償”對我的關愛,我也從最開始的不理解,到真正懂得他的良苦用心。
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,父親的教誨歷歷在耳。從資料員轉到政工后,面對文字材料,我養成了反復審核、摳字眼的習慣,為了寫出滾燙真摯的鐵建故事,沖一線、跑現場更是“必修課”,父親也樂于分享工地趣事,講述一線的感人事跡,每次寫完文章,父親都是“首位讀者”,細致到一個標點符號的使用,他都會指出問題,他笑說就當給孩子輔導功課了。
無情歲月催人老,如今,父親已是白發蒼顏,但鐵軍崢嶸的氣勢仍印在眉宇間。現在,我已組成小家,搬出了養育我30多年的“大院兒”,但那份情深義重猶然。丈夫也是企業職工,我們并肩走南闖北,在各自的崗位堅守著,相互扶持,在砥礪奮進的路上播撒幸福的花種,一路陽光、一路生花。
從山東到廣東,列車自北往南奔馳了兩個春秋,過往的歲月點滴,可嘆可念,八千里路云和月承載著兩代鐵建人的執著追求,前路漫漫,只有腳踏實地踩好每一步,才能不負時光。
【編輯:釗倫】